东京大学在本科阶段在2012年10月实行名为“PEAK”，即“Program in English at Komaba”（东京大学驹场校区）的计划。主要招生对象为外国留学生，每年计划招生25名，学生的入学考试与课程全部使用英语。目前共开设了两个专业的全英语学位课程英文项目，分别是教养学部的国际东亚日本研究和国际环境科学专业。“PEAK”项目一般都是先进行两年通识教育的学习，然后再进行两年专业学习，大部分的通识课程也面向非“PEAK”项目的日本学生开放，同时他们也可以选择进入其中一个专业课程学习。“PEAK”项目和非“PEAK”项目的学生交流频繁，“PEAK”项目构建了日本学生和留学生的交流桥梁^?。“PEAK”项目在2013年年底已累计有50人入学，同时东京大学考虑在全校范围内开设同样的课程项目。东京大学提出一方面在学术面和教育面中积极导入英语教育项目，另一方面也要在现代世界多样性中体现日本特色。

2.早稻田大学概况和全英语课程项目

早稻田大学是日本RU11学术研究恳谈会核心成员，亚太国际教师协会（APAIE）发起和顶级研究型大学组织环太平洋大学联盟五所日本成员校之一。早稻田大学在2017年QS大学排名中排名第201位，日本排名第9位。目前，早稻田大学共有13个学部，19个大学院，10个学术院，8个专门职大学院，13个附属机构。

从2017年5月的数据统计来看，早稻田大学的留学生数为4086人，占全体本科和研究生的8%左右，同时早稻田大学是自2009年以来连续五年间日本大学中接受外国人留学生最多的大学。截至2016年5月共开设全英语学位课程数51个，其中本科19个，研究生32个，各占其课程比例的33.3%、26.8%和39%，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在籍人数为2884人，其中本科阶段人数为1350人，研究生院为1534人，各占其总人数比例的5.6%、3.3%和15.4%。^?

1998年起，早稻田大学就在亚洲太平洋研究学科中开设了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而2004年在国际教养学部中开设的课程，几乎全都采用英语教学。在日本国内重视本科和研究生教养教育的大学中，早稻田大学的国际教养学部也是较早开设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现在共有6个本科学院11个研究生学科设置了英语授课和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

当今世界排名中，欧美大学一直居于前列，但从全球化历史研究的视点来看，仅从西方的视点来构建知识世界是不全面的，也不能充分的解决世界课题。因此，早稻田大学等日本大学也提出要成为与欧美大学并存的世界一流大学，依据国际标准对教育项目，人才录用系统等进行根本改革，同时进行彻底的管理改革。

六、日本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对我国的启示

本文通过对文部科学省的调查结果以及国立和私立两所典型大学的案例分析，总结了日本国际化和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分布状况和特征，主要有以下几点：

（1）私立大学在本科阶段开设全英语课程的学校数和学院数最多，而在研究生阶段，国立大学开设全英语课程的学校数和学科数则占到半数以上。

（2）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无论是在本科阶段还是研究生阶段，“社会科学”、“工学”和“其他”这三个专业都占总体的70%左右。这说明在一些文理交叉学科中都设置了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

（3）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授课对象并不明确，既没有规定授课对象是否仅限定为留学生，也并没有为全英语课程项目的留学生设置体系化的课程。

（4）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设置形态也存在多样化，虽然大部分都是在国立大学本科和研究生学科中小规模设置的，但也存在大学整体导入英语课程或是在本科和研究生学科中整体导入的英语课程。

（5）典型案例中可以看出日本顶级大学并不是照搬欧美世界一流大学的全英语教育研究以及管理运营模式，而是要成为与欧美一流大学比肩的同类大学，因此，日本的大学都根据自身发展水平和特征进行彻底的管理改革，并在现代世界多样性中体现日本特色。

虽然日本政府将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作为促进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一项重要手段，但有研究指出，通过开设英文课程等手段来吸引留学生来日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政策取向。就留学政策来说，归其根本要提升本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但本文认为，同属非英语圈东亚国家的日本和中国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有其自身的地域特点和发展轨迹，另外各国实施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动机和目的不尽相同，所需面对的社会问题、语言文化内涵问题、大学机关特征以及学术专业特性等也有差别。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强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中国将会吸收越来越多的留学生，因此有必要开设英语授课的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同时提高本国的高等教育质量，从而在更深层次上推进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

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国内开始出现面向留学生的全英语授课项目。由于汉语学习难度较大，此项目受到了留学生的广泛欢迎。近年来，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和留学生的增多，中国高校对英语授课课程逐渐重视并逐年增多。根据有关权威教育机构2015年统计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接收中国政府奖学金生的279所高等院校共开设本科生专业381个，涉及一级学科92门，全英文授课硕士研究生项目1050个，覆盖一级学科125门，同时设有众多普通进修生项目、高级进修生项目和短期生项目^?。

目前中国实施全英语授课课程的学校和专业中都没有明确标明是否为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并且对于全英语授课课程方面的研究也很不深入。现有的研究中朱红、马云鹏（2012）对2008年东北师范大学承办的国际研究生全英文授课教育项目进行分析，四年间东北师大教育学院、生命科学院、化学学院共招收了26个国家的103名全日制硕士研究生或高级进修生，截至2012年7月，已有28名硕士生成功毕业。这个中国首例教育专业全英文授课国际研究生班的办学实践表明其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包括语言、学术、社会文化以及生活等各方面的挑战^?。李洁、孙进（2014）选取北京师范大学首批开设教育管理与领导、当代中国发展研究、生态环境保护与管理和世界经济与中国四个全英文授课项目的留学生进行问卷调查，发现了教学欠缺深度，课程信息不透明等问题^?。

根据我国全英语授课项目的现状和对日本高校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的总结可以得出以下启示：（1）目前国内的学术研究中，缺乏对中国的全英语授课课程的系统分析和总结，大部分学校开设的全英语授课项目是以“国内留学”的类型居多，即大部分学校是面向中国本国学生提供的全英语授课课程，旨在提高本国学生的国际化学术和交流水平，而以留学生为授课对象的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尤其是本科阶段的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并没有被明确提出并深入研究过。（2）教育部于2010年9月出台了《留学中国计划》，并提出要接收10万名美国学生来华学习。计划还指出，使我国到2020年成为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地国家，并将接受高等学历教育的留学生数定为15万人。在政策层面，我国可以参照日本的“G30计划”和“SGU计划”，选定国内试点大学开始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将其作为提高中国大学国际化的战略手段之一。同时在全英语学位课程中明确中文的位置和保持中国特色，不照搬欧美大学的课程体系和内容，依据中国特有的历史文化传统和政治体制进行课程规划和改革。（3）从院校层面来看，各院校也应该明确全英语授课课程的特征和在本校中所处的位置，构建全学基本共通的框架，形成全学合意和各部门的协调运作机制以保障全英语授课课程在全学范围内的展开。

注释：

①文部科学省高等教育局大学振興課大学改革推進室.平成26年度の大学における教育内容等の改革状況について（概要）.2016-12-13.

②芦沢信吾.大学の国際化と日本人学生の国際志向性.東京：学文社，2013.13-38.

③嶋内佐絵.何故、英語プログラムに留学するのか？—日韓高等教育留学におけるプッシュ？プル要因の質的分析を通して—.教育社会学研究.2014（94）：303-324

④“十字型”是指即培养本国学生的国际资质，又吸引外国优秀留学生的英语课程项目。“全球人才培养型”是指面向国内日本学生的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也称“国内留学”英语课程项目。“出岛型”是指仅面向留学生开设的全英语学位课程项目。

⑤島一則.平成25年度 文部科学省先導的大学改革推進委託事業 大学教育改革の実態の把握及び分析に関する調查研究事業成果報告書.広島：広島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開発センター，2014.131-145.

⑥Brown，H，“Painting a Picture of EMI in Japan：Extent of，Rationales for，and Implementation of Undergraduate English-Medium Instruction Classes at Universities in Japan，”（Dissertation，University of Birmingham，2015）.

⑦Bradford，A，“Toward a Typology of Implementation Challenges Facing English-Medium Instruction in Higher Education：Evidence From Japan，”Journal of Studies i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20，4（2016）：339-356.

⑧杨婧，吴坚.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与特点[J].文教资料，2009：113-115；王晓霞.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政策的历史演进及其发展趋势[J].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04，（4）：23-26.

⑨寺倉憲一.我が国における留学生受入れ政策—これまでの経緯と留学生30万人計画の策定—.レフアレンス.2009（2）：2-46.

⑩嶋内佐絵.東アジアにおける留学生移動のパラダイム転換—大学国際化と「英語プログラム」の日韓比較—.東京：東信堂，2016.49-54.

?“留学生30万人計画」骨子，”http：//www.kantei.go.jp/jp/tyoukanpress/rireki/2008/07/29kossi.pdf，2008-07-29/2017-09-01.

?“グローバル30とは？，”http：//www.mext.go.jp/component/a_menu/education/detail/__icsFiles/afieldfile/2017/03/30/1383779_01.pdf，2017-03-30/2017-09-01.

?島一則.平成25年度文部科学省先導的大学改革推進委託事業 大学教育改革の実態の把握及び分析に関する調査研究 事業成果報告書.広島：広島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開発センター，2014.131-145.

?東京大学，“国際交流関係統計資料，”http：//www.u-tokyo.ac.jp/res03/d03_02_02_j.html，2017-05-01/2017-09-01.

?東京大学，“PEAKプログラム，”https：//peak.c.u-tokyo.ac.jp/index.html，2017-09-01.

?早稲田大学，“留学センター統計データ，”https：//www.wascda.jp/inst/cie/center/data，2017-05-01/2017-09-01.

?刘原兵.全球化视域下日本留学生政策——以“留学生30万人计划”核心的考察[J].高教探索，2014（6）：47-51.

?李琼.关于全英文授课项目建设的思考[J].当代教育实践与教学研究，2016：124.

?朱红，马云鹏.高等教育国际化新思维：来自全英文授课国际研究生教育实践的探讨[J].大学教育科学，2012，（136）：46-51.

?李洁，孙进.中国高校全英文授课项目留学生的就读体验调查——北京师范大学的个案研究[J].教育学报，2014，（6）：110-117.

作者简介：吴娴，山东淄博人，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博士后，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国际化和比较教育.

  来源：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